别只知道“美人鱼”！儒艮骨骼标本暴露的水下生存智慧

▲上图：阿联酋的阿布扎比海洋世界（SeaWorld）中的一头圈养儒艮。©Linda Wong摄影（CC BY-SA 4.0）

儒艮没有外耳廓或耳瓣，外耳道口在眼后部，通常是一个微小的孔洞（从上面的图片可以看到），跟周围厚实的皮肤融为一体，几乎难以察觉。但是，儒艮的听觉系统被认为是非常敏感的。由于儒艮的视力较差，它们高度依赖听觉来感知周围环境，并在水下进行交流。儒艮会发出类似唧唧、口哨或啾啾等多种声音。科研界普遍推测，儒艮拥有较高的听觉敏锐度（auditory acuity），以弥补其视觉的不足，所以它们对水下声音非常敏感。

儒艮的头骨呈长椭圆形，整体质地厚重但骨骼间衔接紧密，主要由颅骨、下颌骨、齿骨及面骨等部分构成，总长度因个体体型差异，在50~80厘米左右（成年个体）。它们头骨重量相对较大，这与它需要在水中保持头部稳定性、支撑咀嚼肌肉及感官器官的功能需求相关。颅骨与脊柱的衔接处有明显的枕髁，可增强颈部活动的灵活性（虽儒艮颈部较短，但仍能完成转向、抬头等基础动作）。

本文是笔者拍摄或收藏的儒艮的头骨或全身骨骼照片，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分享如下，希望能给感兴趣的研究人员进行对这一物种的形态学研究提供一些有价值的资料作为参考。

下面的这张儒艮头骨照片，是王敏幹在1998年第二次造访北海海滨公园时拍摄的，当时在公园馆长的许可下，王敏幹与王丕烈对存放在公园库房内的这具儒艮头骨及其他儒艮头骨进行拍摄记录。这组影像资料直观地留存了该公园收藏的儒艮头骨实物特征，也为后续开展儒艮物种的形态学研究、历史种群溯源提供了具有明确时间和地点背景的珍贵视觉参考。

▲组图（4张原创图片）：北海海滨公园收藏的儒艮头骨标本，1998年摄影。©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组图（4张原创图片）：北海海滨公园收藏的儒艮头骨标本，1998年摄影。©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组图（4张原创图片）：北海海滨公园收藏的儒艮头骨标本，1998年摄影。©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组图（4张原创图片）：北海海滨公园收藏的儒艮头骨标本，1998年摄影。©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下面的两张图片，是波斯湾卡塔尔海域的一头死亡儒艮的头骨标本。王敏幹教授收藏。

▲上图：儒艮的吻部呈向下弯曲的弧形，这是其最显著的头骨特征之一。上颌骨向前延伸并向下倾斜，与下颌骨形成独特的 “咬合角度”，恰好适配其在海床底部啃食海草的取食行为。©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它们有臼齿，用于磨碎食物（并非用于切割），牙齿的形状像牛、马、羊和象的牙齿。你可以将它与大象的头骨进行比较，它们非常相似，从进化的角度来看，它们是远亲。

下面的儒艮头骨，是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小编在阿布扎比海洋世界（SeaWorld）的亚斯海洋世界研究与救援中心看到的另外一个标本。

▲上图：近距离感觉一下儒艮的头部。儒艮的上下颌各有三对臼齿（molars）和前臼齿（premolars）。©Linda Wong 摄于阿布扎比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上图：近距离感觉一下儒艮的头部。儒艮的上下颌各有三对臼齿（molars）和前臼齿（premolars）。©Linda Wong 摄于阿布扎比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感觉一下儒艮的头部和嘴巴。下面这个图片，是1997年中国最后的儒艮之一的遭遇。一位渔民误用炸药捕鱼，意外炸死了这只儒艮。当渔业官员赶到现场时，发现，儒艮只剩下了头和尾。这些部位被渔业官员冷冻保存。一个月后，来自香港的研究团队抵达现场，渔业官员向他们展示了儒艮的头和尾，从而证实了当时在北海市合浦沙田地区仍有儒艮的存在。

▲上图：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活体儒艮的头部，感觉一下。

下面的这头儒艮还是个小宝宝，头部呈灰色；这种体色会随着其生长发育逐渐转变为棕色；它的骨骼质地厚重，能帮助自身下潜、下沉并稳定停留在海床底部取食海草，其骨骼结构的核心功能是适配潜水需求，而非追求游泳速度。这一特征也让儒艮与鲸、海豚等其他海洋哺乳动物形成了鲜明区别——其他海洋动物需要依靠速度来捕猎食物、完成长距离迁徙或躲避天敌，而儒艮的骨骼特化，则完全服务于它们以海草为食（只吃海草）的潜栖性的生活习性。

▲上图：一头救助中的儒艮幼崽的头部特写。©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上图：2022年救助的一头儒艮宝宝，被取名叫“海洋”。它很活跃，即使是在被王敏幹教授领导的救助团队把它放到台子上测量体长时，它还扭动身体想溜走（台子上有些凉）。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下面的这头，是王敏幹教授救助的一头儒艮（幼崽），可以清晰看到它的鼻部。它的鼻孔无法完全闭合，但有一个可移动的瓣膜，移动以闭合鼻子，防止水进入。它的小眼睛看远处不太清楚。但耳朵非常灵敏，能够听到细微的声音，这是一种探测危险并远离陌生噪音来源的方式。海洋哺乳动物更依赖声音而非视觉。

请看它的鼻孔，呈敞开状态。供图：王敏幹（John MK Wong）

一头圈养儒艮的脸部特写。©Linda Wong 摄于阿布扎比海洋世界（SeaWorld）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下面的这个儒艮头骨标本，比较完整，收藏于阿布扎比的摄于亚斯海洋世界研究与救助中心。

▲上图：一头儒艮的头骨。©Linda Wong 摄于亚斯海洋世界研究与救助中心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最后，我们来看看它的全身骨骼标本。


下面的图片中，这幅儒艮的骨架，是卡塔尔收藏的一幅该物种骨骼标本。

这幅儒艮的骨架，是卡塔尔收藏的一幅该物种骨骼标本。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下面的图片中，是中国台湾省的一头儒艮标本。这头儒艮大概是1920-1930年期间捕获的。不过，请注意：下面的标本中，添加手指甲的做法是错误的。这是早期标本制作人员的失误。在广西的有关标本中，也有同样的错误。

▼ 海潮天下·往期相关报道：
探访阿联酋海洋世界的圈养儒艮：吃生菜长到6岁！反思：物种重引入中国的可能性？
《全球儒艮现状与保护需求评估报告（2025）》正式发布

▲上图：台湾省收藏的一头儒艮全身标本。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在日本冲绳首府那霸的冲绳县立博物馆里，收藏着一头来自冲绳海域的儒艮幼体标本。儒艮主要栖息在热带和亚热带浅海海域，尤其偏好海草丛生的区域。那霸位于亚热带地区，有暖洋流黑潮，海水温度较为温暖，符合儒艮对水温的要求，其周边海域拥有丰富的海草床，为儒艮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来源。历史上，那霸东部海岸一带就有良好的海草生态系统，曾是儒艮的重要栖息地。

▲上图：在日本冲绳首府那霸的博物馆里中的儒艮幼体标本。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上图：广西北海海滨公园水产馆内供展览的儒艮标本。©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在菲律宾，尤其是巴拉望省（Palawan）的科隆岛（Coron）附近水域，是著名的儒艮栖息地，当地有保护儒艮并进行生态旅游的项目。

▲上图：菲律宾国家博物馆的一具儒艮（Dugong）骨骼标本。摄影：Julan Shirwod Nueva（CC BY-SA 4.0）

▲上图：儒艮前肢骨骼图示。图片出自尼尔森·安南代尔（Nelson Annandale）于1907年发表的《印度博物馆记录》（Records of the Indian Museum）。

标本是儒艮形态特征的“永久样本”，对骨骼（如头骨、脊椎、鳍骨）、皮肤、牙齿、内脏等结构的解剖与分析，能让研究人员精准掌握其个体发育规律（如幼体到成体的形态变化）、性别差异、生理构造特化（如适应草食性的消化系统、适配潜水的骨骼与呼吸系统）等基础的信息。例如，通过牙齿磨损程度和替换规律可推断个体年龄，通过骨骼尺寸能还原其体型生长曲线，这些数据是野外观察难以系统获取的，为构建儒艮的生物学基础数据库提供了不可替代的实物支撑。希望这些资料有助于促进未来的儒艮研究和保护工作。

THE END·拓展阅读

【百科知识】儒艮是什么？长啥样？

儒艮（Dugong dugon）是儒艮科（Dugongidae）中唯一现存的物种，也是世界上极少数以海草为主食的海洋哺乳动物之一。自1776年由缪勒（Müller）首次命名以来，儒艮一直被视为热带和亚热带浅海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由于海草床退化、船只撞击及海洋污染等多种人为因素，儒艮的全球种群数量持续下降。在全球范围内，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目前将其列为“易危”（Vulnerable）物种。在中国水域，已被宣布为区域性“功能性灭绝”。

儒艮是极少数以海草为主食的海洋哺乳动物之一，对维持海草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具有关键作用。人类活动造成的栖息地退化（尤其是海草床的破坏）、船只撞击、渔具缠绕、螺旋桨事故、水质污染等，是导致儒艮数量锐减的主要威胁因素。▲上图：一对母子儒艮。图源：MECC

儒艮只吃海草，因此，健康的海草床生态系统对于这一物种至关重要。▲上图：卡塔尔海域的海草床。©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海潮天下

▲上图：海草可以说是海洋生态系统的“基石”，它们的作用可不仅仅是长在海底那么简单。海草草甸就像海底的“大房子”一样，为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提供了栖息和藏身之处。大到鲨鱼、儒艮，以及各种尺寸的鱼类、虾、蟹，还有大家熟悉的海龟、海马、绿海龟，以及许多的海洋生物，都依赖这片“海底草原”生存。据统计，全球有超过1000种海洋生物和海草生态系统息息相关，其中不少还是渔业资源的重要来源。可以说，海草不仅是海洋生物的家园，也是许多沿海渔民赖以生存的“粮仓”。©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百科知识】《全球儒艮现状与保护需求评估报告（2025）》

《全球儒艮现状与保护需求评估报告（2025）》是2025年10月12日发布的一份全球旗舰报告，是指导未来全球儒艮保护与政策的一份权威指南。该报告由联合国《保护野生动物迁徙物种公约》（CMS）组织了全球70余位专家共同撰写，是自2002年以来对全球儒艮分布范围种群情况的首次全面更新。

▲视频：《全球儒艮现状与保护需求评估报告（2025）》发布会·报告简介。©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摄影

儒艮是海牛目（Sirenia）儒艮科（Dugongidae）下唯一幸存的物种，属于中型海洋哺乳动物。它们的分布范围极其广阔。《全球儒艮现状与保护需求评估报告（2025）》指出，儒艮繁殖率极低，对人为影响异常脆弱，在全球范围内被IUCN红色名录列为“易危”物种；在区域层面，儒艮面临更严重的威胁，例如琉球群岛和东非沿海的亚种群已被列为“极度濒危”。

儒艮面临的主要威胁包括渔业兼捕、传统捕猎、船只撞击、栖息地丧失、螺旋桨伤害、塑料污染等等等。该报告还评估了全球九个区域的儒艮状况，如波斯湾种群数量稳定在5000头左右，东非种群因捕猎和渔网兼捕严重下降。为有效保护儒艮，该报告建议改进科学评估，采用合适的种群规模估算和海草测绘技术，量化海草栖息地的“蓝碳”生态价值，加强区域协作，关注小种群保护。

《全球儒艮现状与保护需求评估报告（2025）》发布会现场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上图：2025年10月14日，在阿联酋的SeaWorld，一头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生菜的圈养中的儒艮。©Linda Wong 摄影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儒艮视频】请欣赏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是在卡塔尔海域拍摄的、感觉一下儒艮种群调查。图源：MECC

【参考资料】

《全球儒艮现状与保护需求评估报告（2025）》下载：

https://dugong.cms.int/publication/global-assessment-dugong-status-and-conservation-needs

声明：本文仅代表资讯，供读者参考，不代表平台观点。

摄影 | John, Linda

作者 | John MK Wong，Linda

编辑 | 海潮君

日期 | 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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