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影子》制作团队WePlay专访：比起“是什么”，更想问“为什么”

“在事件中，与角色相连”
有个老梗在推理圈流传许久——密室里有一具尸体，本格推理用精密的逻辑找到凶手，新本格推理说整栋房子都是为了密室而建，叙述性诡计说你就是那个尸体，社会派推理转身谴责造就凶手的这个社会……
《杀死影子》，就是一款市面上少有的，以“社会派推理”为核心的解密游戏——比起作案手法是什么，它似乎更关心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除此之外，其奇特的“中式霓虹”艺术风格与架空的背景设定，也为这部作品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而在刚刚过去的WePlay文化展上，我们便有幸对《杀死影子》的制作团队进行了一次专访，相信通过这次的专访内容，能让玩家朋友们对这部作品的创作思路与理念，获得更为深入的了解。

Q：《杀死影子》的核心类型和世界观是怎样的？
A：《杀死影子》是一款以剧情为主、解密为辅的侦探探案游戏。故事设定在一个平行架空世界里，暗水城被隔离墙分为南城和北城，由两派势力控制且老死不相往来。我们的主角阿光被困北城十年后，将凭意外获得的通行证重返南城，而玩家游玩时间正是主角回归当天。
游戏有明确主线，同时包含丰富的分支和多结局——我们在这上面花的心思比较多。玩家可以自由地根据自己的心意选择剧情走向，比如不想说服对方就直接打服对方，或觉得动手不好就好好劝一下之类的。每个选择玩家都可以做出，并让故事导向不同的结局。
Q：目前《杀死影子》仍处在打磨阶段，能否透露一些新增的游戏机制或系统优化？
A：在打磨阶段前，我们的核心玩法就已经很完善了——因此，新增的游戏机制较少。但我们还是进行了一些系统上的优化，比如新增了一个分支图系统，它能够方便玩家在通关后快速跳转关键节点，然后去体验不同的分支剧情——像是在Demo里，大部分玩家第一次都会遇到某个角色死亡的状况，而当玩家发现还有这位角色活着的分支时，就可以通过分支图系统跳过那些繁琐的、已经体验过的内容，这对玩家的体验会是一个较大提升。
此外，我们还进行了UI优化、交互优化之类的，让界面的信息更多、更直观、更酷。类似的小优化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
Q：《杀死影子》的美术风格被称为“中式霓虹”，它是怎样被制作组运用到游戏中的？
A：我们采用这种风格的核心原因，是为了服务于游戏的世界观和叙事，而非单纯追求美术表现。
在设计之初，我们先是构建了世界背景、世界观，以及角色间的关系，并想在美术和场景上，把这种本地的思想文化、宗教信仰与外来思想浪潮的融合和冲击，最直观地传达给玩家。而最终的成果，便是既保留一些中国古代文化标识，又引入诸如霓虹灯那样的西方文化元素，并将二者有机结合。
另外，这样的设计也来自许多影视作品中的赛博朋克风格——他们的底层设定往往也是展现上层社会富有、下层社会贫穷、社会矛盾剧烈。同时，我们也参考了现实中的香港建筑，虽然香港的西方建筑居多，但若是从小渔村发展起来，那理应有不少古建筑存在才对。此外，现在风景区中的不少古建筑，也被加上了各类霓虹灯，这也算是一种灵感来源。
总之，《杀死影子》中的“中式霓虹”风格，是在一步一步地摸索和优化中创作出的，具有许多现实参考，并非空中楼阁。

Q：《杀死影子》中有许多风格迥异的场景，制作组是如何把握不同场景氛围的？
A：我们最先区分的是这个场景设计的故事——每一章故事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同，主题也不太一样。
每个章节都会根据“印象词”来定调，再结合剧情主题推导氛围。工厂表现的是工人们十年来的辛酸、隐忍、饥不饱腹，于是便对应暗淡的色调；猪笼城寨是在虚假繁荣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压迫和剥削，便是五颜六色、鱼龙混杂，有很多霓虹灯颜色……策划会先在每个场景做一些不同的设计，再交由美术进行实际的落地执行，即把策划想要表达的东西最直观地呈现出来，也会进行自己的艺术表达。
Q：如何协调2D像素角色与3D场景的统一性？
A：由于我们的人物是像素角色，所以整个场景都需要保持像素感。因此，我们会刻意降低3D场景贴图的分辨率，在多次适配中手动调整每个贴图的像素效果，确保像素大小与角色像素匹配。这个工作确实很复杂，因为模型很多，每个贴图的密度也不一样，所以工作量还是蛮大的——要先确保颜色统一，再确保像素的密度统一。
Q：推理墙系统是《杀死影子》的核心玩法之一，制作组是如何设计线索之间的关联性？
A：这涉及游戏核心的玩法循环——玩家接触案件后，要先收集线索、证据，以及相关人员的口供，然后进行推理和探案，最后再公布真相，根据玩家的选择走向不同的结局。而这么多的线索和证据收集完成后，我们需要把线索以某种方式陈列给玩家，让玩家直观的复盘所有线索并进行推理，这便是该系统的设计出发点。
而线索间的关联性，是通过不同的问题来体现的——每一个线索块本身是一个答案的同时，也会带出自己的一些问题。比如“旺财之死”这个线索块，会有“旺财是谁的狗”“谁杀死了旺财”“什么证据能证明旺财被杀死”等问题。为了方便玩家区分不同类型，线索块被赋予了不同的颜色，用以降低推理难度。

Q：在线索连接过程中，是否会有某些被设计好的错误分支？比如连线错误未找到真相，从而导向特定的BAD END?
A：我们其实曾经考虑过这种类似的设计，因为这会给玩家带来非常丰富有趣且多变的结局，但最终还是把这一部分删掉了。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个是重复设计，玩家通过剧情选择已经能够到达一些BAD END，无需在推理系统中重复设置；第二个则是定位原因，《杀死影子》的定位是重剧情体验、轻探案解密，所以我们没有给推理系统增加推理难度和更多的功能设计。
Q：关于《杀死影子》的另一个核心玩法“时间回溯”，可以谈一谈这一玩法的设计理念吗？
A：在现在的版本中，时间回溯是在案件结束后，帮助玩家用视觉回顾案件可能经过的工具，并不是那么核心。但在游戏最初的版本中，它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系统——我们当时的设计是，主角会在工厂区域不断死亡重生，每次重生获得新知识和疑问，然后带着这些知识和疑问再进入到下一个循环，不断地逼近最终的答案。我们当时花费了非常多的时间、精力和心血，把这个体验做了出来，但最后发现它的内容量实在是太大了——不是我们一个只有一名编剧的小团队可以撑得住的。它虽然有自己的乐趣，但受限于时间、资金、能力，我们没办法把这个东西做到极致……所以，最终还是舍弃掉了这样的玩法，转向了传统的线性RPG，但增加了多结局、多分支，以及属性系统等设计。。
现在，其实我们对它的期待，更像是一个没有战斗的CRPG。
Q：玩家的自由选择会对游戏产生何种程度的影响？是会让一小段单元剧情变得截然不同，还是会彻底颠覆整个结局的走向？
A：两种影响都有。首先，大部分的影响我们会收束在一个章节中，如果跨章节不进行任何收束和约束的话，前面的一个选择会衍生出越来越多的可能性。所以，我们会把比较大的影响尽量收束到一个章节内，但也有部分关键选择会影响到最后结局的变化——具体就先不说了，卖个关子。
Q：制作组以“社会派推理”的形式来描述《杀死影子》的叙事，选择这一形式有什么考量？这是否意味着游戏更注重玩家对剧情的思考？
A：是的，我们给它定性为社会派推理的重要原因，就是这个——我们希望玩家不要把《杀死影子》当成一个纯粹的推理游戏，而是在经历了一个不复杂、稍微有点乐趣的解谜探案后，更多地去体会人和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心思、想法，都有自己的目标要去完成，至于具体怎么样，还需要玩家到游戏里面自己去探索。所以，松本清张提出的社会派推理，很符合我们游戏的情况。
Q：游戏中出现了多股势力，比如帝国残党、萤火帮、朝廷等。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何构建的？又会在玩家的游玩过程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A：这些势力的构建其实很复杂，因为我们的剧情经过了很多版的重构、推倒和优化。有些势力，比如老爹和萤火帮，是从最开始的学生时代作品一直沿用到现在；有一些实例，比如帝国残党或者大宁王朝，则是2023年、2024年之后才加入的设定。
构建这些势力，一方面是为了向玩家们传递我们想要表达的一些思想和感情，另一方面是为了弥补世界观的空白或缺失，相当于填坑，让整个世界观变得更鲜活，让人和人之间的冲突更真实。我们想尽量避免让故事中的角色成为被剧情牵着走的提线木偶——无论是玩家操纵的角色，还是剧情中的NPC们。

Q：在《杀死影子》中，主角似乎能与多位女性角色发展浪漫关系，这是否会对游戏剧情产生较大影响？是否会诞生修罗场桥段，又是否会根据他们之间的关系差异，影响到结局发展？
A：并不会这样，毕竟《杀死影子》不是后宫爽文类型的游戏。这类浪漫关系分为两类，一类是根据剧情发展自然会和主角产生关系的，比如阮太太或豆蔻，她们和主角经历过许多事后，可能会与主角产生暧昧的感情；而另一部分纯属搞笑，比如国伟妈——她的孩子都20多岁了，而且还是主角在工厂的小弟。但无论是哪种，都不会出现后宫文里几个女主一起争一个男人的情节。
在剧情发展中，玩家可能会和一些角色产生某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感——但主角阿光作为西格玛男人，也只是点到为止。玩家们可以自行猜测他们之间的后续发展，我们并不会强行去撮合什么CP，也算是为二创留出一些想象的空间了。

Q：游戏的一周目时长有多久？是否会因为多结局而大幅延长游戏时间？
A：一周目的游戏时长大约是7到10个小时，如果想要体验多结局、解锁全分支，乃至挑战全成就，那可能会花上非常多时间，大概30个小时往上。
Q：目前的打磨进度如何？大约什么时候能与玩家朋友们见面？
A：目前，《杀死影子》在进入最终的优化阶段，我们还在进行一些翻译、LQA、QA工作，还有配音工作与修BUG等。所以，还需要一段时间，让游戏变得更加稳定、完成度更高，才能和玩家们见面。
上线时间目前肯定是在2026年之内，但具体还没有确定。
Q：最后，有什么话想对玩家们说的吗？
A：大家好，谢谢大家游玩我们的游戏，希望你能在我们的故事中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交集，看起来是反派的人，也可能有其深埋的故事和不为人知的真相。如果你发现了这些角色背后的故事，和这些角色产生真正的情感联结，能够去体会角色的一悲一喜，感受到他们的开心或痛苦，那就更好了。谢谢大家！我们的中文配音Demo版本，也即将在近期于Steam上进行更新！希望大家关注、下载，并玩的开心！